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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硅谷,中国工程师为何干不过印度人?
  • 2016/11/3 9:38:50
  • 类型:原创
  • 来源:电脑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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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报在线】硅谷,曾是中国追寻创新和创业的圣地,现在,这个圣地已被印度人占领,中国人被迫在印度手下苦苦求活

    

硅谷,曾是中国追寻创新和创业的圣地,现在,这个圣地已被印度人占领,中国人被迫在印度手下苦苦求活

特约记者  苟勤勤   杨子涵


    “那时候,大家都认为去美国是个很好的出路。而且从事互联网的人,谁不想去硅谷这个科技圣地呢?”陈宜斌的眼神如雾霾般迷茫:“但事实上,多年过后,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这是10月中旬的一天,北京飞成都航班上,记者遇到了这位叫陈宜斌的青年——他是一位刚刚从硅谷回国的“待业”IT工程师,打算到成都去一家创业公司应聘技术总监职位。得知记者是媒体人之后,向记者打听起了成都的创业环境。

     从24岁清华大学毕业后远赴硅谷,熬了7年后,H1-B工作签证时间已到,绿卡仍在天上飞,至今仍是孑然孤单一人,加上公司内部印度人抱团的日益排挤,美国梦看上去仍是水中月镜中花,不再年少的陈宜斌不得不站到回国还是留下的人生十字路口。

     过去几十年来,硅谷无疑是全世界IT人最向往的地方,无数文章阐述着为什么全世界科技人才要来硅谷。只是,对众多追寻“美国梦”的中国工程师来说,到头来却大多是陈宜斌一样无奈回国的不甘故事——相关数据显示,虽然每年都有中国人源源不断涌入硅谷,但每年却有近八成硅谷中国留学生考虑回国就业或创业,很多不再年轻的中国人在打拼几年后,被迫拖起行李踏上归国航班。

 

数据

      印度留学生超过60%能拿到美国H1B工作签证,中国留学生只有6%能拿到,而中国留学生的人数是印度的2-3倍。在美国硅谷,印度裔占总人数的6%,创办的公司却占到了硅谷所有公司的15.5%。若统计由移民创立的公司,印度人更占32.4%,超过了英国、中国和日本三个族裔加起来的人数。

 

硅谷不是天堂


     沿着 101 号公路,从门罗公园、帕洛阿尔托、山景城、桑尼维尔、圣克拉拉,一直到圣何塞的100多公里狭长区域,无数班车在101 号公路上穿梭,这片连成一体,密不可分的地区,便是人们口中的“硅谷”,几乎聚集了硅谷大部分的科技公司,也深深吸引着陈宜斌这样软硬件工程师们为代表的中国“新一代移民”。

      2009年,从清华大学毕业后,怀着对全球创新圣地的信仰,陈宜斌拒绝了国内多家科技公司的offer,而是远渡重洋,加入了旧金山一家40多人的创新公司担任工程师。

      硅谷具体有多少中国码农,谁也说不清。但那些去硅谷旅游的人通常会发现,在硅谷主要城市中,都会有多个销售中国商品为主的大华超市(99 Ranch Market),超市周边通常会簇拥着一圈中餐馆,走进超市和餐馆,顾客大多是穿T恤丶戴眼镜的中国年轻人,这些大多是各大科技公司的程序员和工程师。这些程序员来自国内的清华、北大、复旦等名校,也来自斯坦福、常青藤等国外留学生,他们代表着这个全球创新圣地硅谷的中国力量。

     陈宜斌很快发现,硅谷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天堂,公司动荡和波折对创新公司来说是常事。加入公司3个月后,董事会发生动荡,接着技术性裁员20%。新投资人要求团队屏弃过去建立起来的架构,并且接下来3个月时间内全部重做。“但是他们完全没有功能上的问题啊,百分之百可以用。而且重新来过,也失去了市场优势。”

     果然,这家创业公司很快走向了夭折。在硅谷,创业失败对创始人来说是一件光荣的事,但对于陈宜斌这样的普通国外工程师而言,却意外着重新开始以及期权的落空。

     在硅谷之外,有着无数高福利高待遇的传说。以LinkedIn为例,2015年入职的硕士毕业生入职后基本年薪约为12-12.5万美元,股票约为6-7万美元分3年发放,一次性安家费约为2-3万美元,以及每年不定额的业绩奖励。

      但这些大多是Google、Facebook这样大公司才有的待遇,绝大部分小型创业公司的薪水远远低于这个水平。陈宜斌的第一份offer,薪酬是8万美元年薪+0.1%公司期权,去除联邦税、州税、保险等各项费用后,每月入账只有约3000美元。“我跟在硅谷大公司供职的很多华人工程师聊过,他们的年薪也大多在8W到15W之间。当然你也能找到年薪20W以上的哥们,但那是人家牛逼,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苦苦打拼几年后,到2015年,陈宜斌的薪酬涨到了13万美元,可是,这份收入并足以支撑实现他的“美国梦”。如果说13万美元的年薪在美国其它城市能让人过得很阔绰,但这是硅谷,无论多丰厚的工资,都会像冰块一样融化在炙热的高消费中。

     “相对于旧金山的花销,12万美元可以维持一个单身同学的正常生活。不过,如果你有车贷房贷,甚至成家,那就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他苦笑着说,简单来说,只要考虑一下现在房价就足以让人瞠目结舌。从东湾到南湾,普通房子都早已超过 100 万美元。小公寓同样很贵,带一个卧室的小公寓月租金至少 3000 美金。

     在硅谷创业界里,相对于薪水,股票更为重要,创业公司一旦上市,就可以带来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美元的财富。不过,尽管陈宜斌拥有所在创业公司0.5%的股票期权,但他并不敢将赌注下在上面:“公司承诺的股票跟彩票一样,不能保证一定能变成现金。绝大部分初创公司都不会成功。如果你的公司没有成功,你在旧金山应该买不起房,可能一辈子都买不起。”

      在外界看来,硅谷员工拥有自由和悠闲的工作环境,但外界所不知道的是,如果工作没有任何成果,他们就会面临失业危机。对大多硅谷程序员来说,他们同样处于快节奏、长时间以及巨大压力的工作状态中,陈宜斌每周都有 3 天工作到晚上9-10 点,其余两天工作到晚上7-9 点,“滥用弹性和自由的员工往往会被公司解雇。美国社会认可‘雇佣关系可由员工和企业两方意志自由决定终止’原则,只要不因为种族歧视、不涉及工会,如果你的工作没有带来任何成果,那么一切就成空了。”

 

找不到女朋友、拿不到绿卡的孤单人生

 

顺利拿到绿卡,是大部分中国硅谷码农奢望的事情

    

 相对于买房,个人问题令中国程序员们更加头疼。

      到美国7年,31岁的陈宜斌还是孑然一身,甚至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湾区 (华人工程师) 圈子的男女比例严重不平衡,这里很多人中国工程师35岁以上至今单身,这边的女生不漂亮不化妆打扮,已经被捧上天了。”

     2014年,在一次华人聚会上,陈宜斌认识了一位小她3岁的师妹,并不算漂亮,试着和她约会了几次,就在陈宜斌感觉越来越好时,师妹却悄然无踪,后来听说嫁给了老外。他还是北美华人交友网站“两颗红豆”VIP会员,甚至想到上《非诚勿扰》的海外专场,但都无疾而终。

     2010年,美国的一份人口普查显示,目前硅谷地区适龄华裔单身男性约有45000人。不过,这并不是中国程序员面临的问题。今年1月,在Quora上一篇热门帖子“硅谷黑暗面”中,找不到女友成为最热门话题之一:“如果你是男的(在硅谷这个可能性很大)千万不要来硅谷找女朋友,估计你不会那么幸运。跟女生邂逅的机会少之又少。原因有两个:女孩太少,你没钱。”

     相比之下,孤独更是每一个中国程序员最常见的内心状态,他们每天的活动就是公司与家,几乎没有什么休闲娱乐,甚至都不知道可以找谁聊一聊。“刚来时候想过要结交更多的美国朋友,但是文化不一样,实在很难。他们会很友善地对待你,不过成为朋友又是另外一回事。”在Facebook上,陈宜斌拥有400多个朋友,但平时聚会、出去游玩的多是华人。“和很多美国朋友都是同学或者公司同事,也不能算作真正的朋友。”

      “硅谷华人码农之间的聊天,基本上就是几件事:女朋友、身份、公司待遇、印度人等等。”陈宜斌说,“身份指的就是工作签证抽没抽上,绿卡申请的如何等等。”

      实际上,尽管一些华人工程师,在google等硅谷最顶尖公司有着让人艳羡的工作与薪水,但签证和绿卡等问题,始终是心头的一片阴云。

     要想在美国留下来,对于大多数留学生或码农来说,必然要经过从OPT到H1B再到绿卡的申请过程。OPT(专业实习)能工作36个月,H1B也要靠运气,是发放给美国公司雇佣的外国籍有专业技能的员工,能干3年,然后再申请延长,但6年后正式过期,如果没有拿到绿卡,即便还是公司雇佣的正式员工,还是得卷铺盖离开美国。

     取得 H1b 之后,如果想移民美国,就只有靠雇主( Sponsor) 代为提出绿卡申请。“自己的绿卡申请还在等排期,大概要4年之后,而且我的H1B时间眼看就要到了。”陈宜斌说,尽管大多数硅谷科技公司,都宣称帮助员工申请绿卡,但面对美国越来越严格的移民新政,即便在美国深造多年以及本身足够优秀,获得绿卡仍然纯粹靠运气。

      因此,在每次聚会中,他们最主要的话题就是身份问题,身份问题一日不解决,未来生活就很难清晰。他们要么一次次对技术类绿卡发起冲击,要么只能按部就班地照排期来等待绿卡,这种排期经常长达5年之久。

印度人抱团排挤,硅谷再无一位华人高管

      不过,即便那些最后幸运拿到绿卡,定居在美国的华人工程师,也大多得不到足够的职业发展机会。

     原因很简单,现在的硅谷,从管理层到普通层,很多公司都被印度人占领了。陈宜斌所在公司,除了4个美国人和欧洲人外,他的上司和多数同事来自印度。“压力非常大,很大一部分来自这个环境,单就老印们每天勾肩搭背诉说家乡见闻我一句插不上话的尴尬,就知道升职又没戏了。”出于尊重和谨慎,他不愿详述自己和印度上司、同事过多的恩恩怨怨,但他认为“这种事儿在很多公司都太常见了”。

     在知乎,关于硅谷华人和印度人的恩怨纠缠有几十条问题和上千条评论。在这些评论中,中国工程师一边倒的认为“老印”是他们在硅谷的对手和绊脚石,而他们与老印同事、上司不得不说的故事,很多都可以绘声绘色的讲上三天三夜。

     “老印”就是特指硅谷印度裔码农。他们人数众多,最擅长抱团取暖,不仅在职场上通过语言优势、办公室政治、拍马屁等各种手段占尽中国码农相对应的资源,甚至,由于印度人不吃牛肉,包括谷歌在内的食堂牛肉都越来越少,转而全部是符合印度咖喱味的食物。

   “在硅谷,中国工程师 和印度人的矛盾)已经很‘公开’了,两个圈子。印度经理只招印度人,也只提拔印度员工。”2015年底从硅谷回国的陆一清说,由于硅谷科技公司里的印度中高层越来越多,很多中国人才已经开始被迫熟悉印度特有的英语口音。

 

    的确,在硅谷,中印两国科技人才在硅谷的职业走势分化已经越来越明显。硅谷科技公司印度裔管理人员则数不胜数,甚至掌管了三大科技巨头中的两家(微软与谷歌)。在谷歌、甲骨文、思科、高通、微软等老牌科技公司,印度裔员工的比例已经远远超过了华裔,一些部门从主管到员工基本被印度裔把持,中国工程师成了孤立无援的绝对少数。

 相比之下,中国人才却在硅谷科技公司出现了明显断层。2014年,微软原全球执行副总裁沈博阳回国加入LinkedIn,成为中国区总裁,最新消息显示,微软另一位全球执行副总裁、bing负责人陆奇也已离职回国于今年10月加盟腾讯——至此,美国科技行业已没有华人高管的身影,更别说来自大陆的高管了。

    “老印他们基本上整天想的就是把七大姑、八大姨都接来公司,不上班享受福利,但很多华人工程师也只有忍气吞声。”陆一清说,比如工作签证这事,中国程序员就是一人抽一次,印度人就有办法一个人抽四五次,我们也都无话可说。

     相关数据同样显示,现在每年到美国的留学生超过40万,但是美国每年能够拿到工作签证的总计只有8.5万。这8.5万工作签证中,又被印度人抢走了大半,中国人能顺利拿到工作签证的并不多。

     资料显示,苹果公司在2001到2010这十年间共申请1750份H-1B专业工作人员签证,但2011到2013这两年申请件数暴增到2800份。美国研究机构HfS称,大多数签证都属于印度人,这代表苹果近年来对印度工程师的依赖性日益升高。

 

回国还是坚守,都是两难选择

      职业规划无望下,在硅谷又还能做多久的工程师呢?要知道,硅谷同样是一个更欢迎年轻人的地方——Facebook、谷歌、AOL以及Zynga公司的员工年龄平均为30岁,甚至更低。而因为年龄歧视而吃上了官司的Twitter,其员工年龄中位数仅为28岁。苹果与Facebook甚至开始为女性员工提供冷冻卵子的福利,这样他们的女员工就可以将20多岁到30多岁的大好青春都奉献给公司,推迟自己当母亲的年纪。

     赤裸裸的利益面前,种族差异变成了一道似乎无法跨越的鸿沟。在这道鸿沟面前,硅谷很多中国工程师都在纠结这个问题——“回国换一种活法?”

     还在硅谷时,陈宜斌还在中餐馆吃饭,就经常听到周围人讨论中国的发展前景、投资疯长,甚至偶尔还在议论阿里巴巴、华为、腾讯待遇差多少。此后,眼看着周围人越多越的人回国,他也动了心思:“中国现在机会那么好,是不是要回去看看?”

       “当然要回去了,即便不是创业。”一位在PayPal工作多年的软件工程师说,“我很清楚,要想在事业上有更大发展,回国是一个最好选择。我最近和华为、腾讯都谈过,对方开价很大方,但我不想那么辛苦。我最近又在想,要不回去投靠个既得利益集团也不错,比如中移动什么的。”

      陆一清则认为,对于那些考虑回国的人来说,考虑因素各有不同,但都有一个共同因素:所在部门印度员工数量太多,直接影响到自己的上升前景,回国是为了更好的发展空间。当然,回国后选择创业,则是首要的选择——李彦宏回国创业成首富的故事,迄今是硅谷众多工程师的追求。

      “我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官二代,我不能保证自己一定会成功,我只是觉得,创业这个过程给我的收获也许是在硅谷工作10年都没有办法获得的。”在硅谷工作了几年后,曾任清华学生会副主席的李一帆向前迈了一步,回国和两个伙伴创办了“禾赛科技”,主打产品是一种便携式气体成分测试仪器。

      但是,对不少已经当了若干年硅谷人的“老人”来说,回国还是一个让他们纠结的话题。一位在AT&T担任着一定领导职务的工程师说,他现在的困惑同样在于要不要回中国,毕竟在硅谷生活、家庭都已稳定幸福,而回国创业就要面临各种变化。““很多人说创业应该有勇气,有魄力,孤注一掷,听着很有道理。但是我这个年纪,有家庭有孩子,我难道让他们和我一起孤注一掷?”

     而另一位在谷歌工作的中国工程师则完全没有回国的打算,他在Quora的回答掩饰不住内心凄凉:“在美国已经好些年,回国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虽然我也在等待绿卡,但回国就业或者创业?离开那么多年,已经回不去了。”

 

深度分析:

科技圣地为何被印度人统治了?

 

      “你如何看待华人工程师?”2010年,杨琳桦把一个问题抛向了克里(Chri)。克里是她的邻居,一位来自印度的思科职员。

       “嗯。”克里踌蹴了一下,回答杨琳桦说:“他们都非常聪明,但很少说出自己的真实想啊。”

        是什么原因呢?“不是很清楚,也许和民族文化有关,也许是害怕说错话?”

        那时的杨琳桦,还是一位驻美的媒体记者,多年后,她成了一个创业者。只是,她和克里的疑惑,在多年后仍未有一个清晰答案,甚至印度人统治科技圣地的情况更为明显——硅谷的印度高管已经数不过来了,仅仅是谷歌CEO桑达尔.皮查伊,以及微软历史上第三任CEO萨蒂亚.纳德拉,这两位土生土长的印度人就掌握了硅谷超过8000亿美元的市值。而除了统治硅谷的印度人,印度裔担任首席执行官的国际大公司名单还包括百事可乐、安塞乐米塔尔、迪阿吉奥、利洁时、闪迪、花旗集团等等。

        中国、印度都是重要的科技人才输出国,也是美国最重要人才输入国,大多数中印人才初期发展轨迹也并没有明显差别:都是从国内顶级院校毕业,深造后加入硅谷科技公司,从初级底层工程师开始自己的职业道路。但为什么后期职业发展会呈现出如此巨大的差别,而且在近年来越来越明显?

 

强大的技术、管理能力

  作为印度土生土长的穷孩子,皮查伊小时候,因为家里没有足够卧室,他和弟弟一直睡在客厅里,因为没有电视,他就弟弟一起无聊看着天花板。

     虽然家里穷,但这没有埋没他的天赋。在印度南部城市钦奈长大后,皮查伊高中毕业后考入鼎鼎大名的印度理工学院坎普尔分校(IIT Kharagpur),该校堪称印度神校,盛产科技、工程精英,被誉为全世界最难进的大学。

     1993年,皮查伊父母花光了所有积蓄给他买去美国的路费他回忆说自己刚到斯坦福,发现一个背包都要卖60美金的时候,完全被惊呆了。此后他在斯坦福大学攻读工程硕士学位,毕业后进入半导体行业担任工程师。之后,他又考入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获得了MBA学位。

      2004年进入谷歌后,没过多久,皮查伊的名字就与一些关键项目联系到一起:谷歌工具栏、Chrome浏览器。2009年7月,皮查伊推出ChromeOS,此后,Gmail、谷歌+、谷歌搜索、谷歌地图等一系列改变世界的功能均出自他之手。

      最后,他成了谷歌的CEO。从当年印度破公寓里动身,用了20年,到执掌硅谷最重要的谷歌帝国命脉,这样的跳跃哪怕是发生在“美国梦”的语境下,都令人动容。

      像这样的传奇,印度人在硅谷比比皆是。不同于一些族裔高管都是移民二代,这一波印度裔高管都是土生土长的印度人,比如微软CEO纳德拉,1967年出生于印度的海德拉巴,在印度的班加罗尔大学获得了电子和通信的工程学士学位,随后前往美国留学。最引人注目的是微软迈向云计算,以及建立起世界上规模最大的云基础架构来支持bing、xbox、office和其他服务。

      “可以肯定的是,印度人在技术创新、管理方面非常活跃,可以说有着技术与管理的双重基因,因此产生了许多改变世界的科技人才。”美国一位长期对硅谷进行追踪的业内人士就表示,相比之下,真正有技术、管理双重能力的中国工程师并不多,大多都只是甘于写代码的底层工程师。

      印度移民实力在不断上升同时,华人实力变化并不显著。哪怕是自己创办的公司,最后也经常倾向于外聘CEO,自己做CTO,专注产品和技术研发。“据我所知,很多中国工程师依然停留在‘勤奋、靠谱、技术能力强’的研发人员层面。”清华企业家协会天使基金(TEEC AngelFund)的创始合伙人张于庆就表示,要想在硅谷真正出人头地,不仅仅需要有深厚的技术功底,还需要对于市场趋势和产业环境有商业敏感度,最重要的还需要沟通和管理的能力。

 

拉帮结派的印度式学徒传统


      这本书,揭示了印度”拉帮结派“的历史文化

   

      “在硅谷企业中,一旦有印度人得到提升,那么他通常会把自己的亲属、朋友、校友等推荐进入公司,继而完成印度人对整个公司的占领。”对印度人在硅谷地位发生翻天覆地的大变化,瓦德华认为发生这种转变的原因很简单。

       1982年瓦德华加入微软时,是公司仅有的两名印度人之一。随后,许多来自印度理工学院的毕业生远渡重洋相继加入微软。1988年,瓦德华成为第一个打破微软玻璃天花板的印度人,被任命为微软项目总经理。此后,以瓦德华为首的印度老一辈硅谷追梦者,建立组织和天使基金,让随之而来的印度人加快成功,又帮助后辈打破印度人只能当出色工程师的框框,教导他们做好管理工作。

       现在,随着皮查伊成为谷歌CEO,越来越多的印度人加入了谷歌,某种程度上,谷歌都快成了印度人开的公司——谷歌董事会领导层的13名成员中,就有4人是印度裔。甚至,谷歌还取消了牛肉这一菜谱。

      “第一代硅谷的印度移民成功打碎职业上的玻璃天花板后,他们还决定要从此互相扶持着前进,创造良好的印度硅谷生态圈,这是靠一代代印度移民非常有意识的努力才争取得来的地位。”《印度经济时报》在一篇文章中说。

      但这又恰恰是很多中国工程师对印度同事最大的抱怨,认为印度人“互相偏袒”,比如最被诟病的几大罪状,公司入职时,印度面试官赤裸裸地偏袒印度候选人,甚至不惜放水;工作中,印度同事又拉帮结派,喜欢口头上表功和讨好上司,个个都爱钻研晋升之道。

      这些“声讨”当然有中国工程师受压抑的情绪化,但在管理学中,这种“印度式管理”却被外界更多认可。“这种管理艺术可能来自于印度的学徒传统,在上下级之间会建立情感纽带。”新罕布什尔南方大学在一项研究中称“印度高管的风格是,上级会非常真诚地替下属考虑,两者之间往往会建立极强的忠诚感,甚至超越了薪水回报”。 

      相比之下,从职场升职到创业,中国人没有印度人抱团也是众所周知。这一点可以从硅谷分散的华人组织可见一斑。根据记者了解,硅谷现在有上百家大大小小的华人创业组织、协会和社团。不仅有行业细分,还有学校细分。

       相比中国眼花缭乱的创业社团组织,印度创业社团只有一个,那就是TiE, 全称是The Indian Entreprenuer(印度企业家协会)。1992年发起于硅谷,现在已经有13000多个会员,都是行业的精英和成功的企业家。这家协会为印度在创业领域形成的端对端的产业链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印度创业者可以依托这个平台,找到印度的VC投资,然后再由印度把控的IT企业收购或者形成战略合作关系,帮助创业企业从想法层面到迅速成长的华丽变身。而华人虽然社团众多,但是力量却相对分散,资源没有实现最大程度的整合和利用。


语言和文化优势

      对于中国工程师,除了缺乏这种强力抱团的传统外,最望尘莫及的还有印度人英语的母语优势。对此,许多中国工程师也都会哀怨地自叹:“中国工程师就算想拍句马屁也都说不太溜。”

      相对于传统谦逊美德的中国人才,印度工程师有着明显的表现欲,而语言优势更是加重了这种差别。在硅谷从事创业与投资多年的贾石琏用一个段子诠释了这个差别:“同样是做一件事,美国工程师做了5分可能会说10分,印度人往往做了1分会说10分,而中国人做了10分可能只会说出3-4分。”

      他提到,中国文化有一个明显缺陷是渴求伯乐,等待着自己的工作得到别人的认可,但美国文化是需要自己去表现,你不主动就可能不会有人来发现。“相对于中国人,印度人在硅谷公司也更容易得到管理层的认可和器重。”

      张于庆(Eugene Zhang)同样认为,中国人的封闭文化也是一个重要原因。来到硅谷的华人大多数都是工程、编程等技术背景,这个群体有一个共性就是逻辑性强,有务实精神,对于技术问题一丝不苟,但却少言寡语。英语又并不是强项,这让他们更倾向于钻研技术问题,更愿意和中国人玩在一起,融入美国主流文化的动力并不强。这也导致他们与美国同事的交流仅限于工作层次。“硅谷中国人才地位衰退,更多的还是能否融入美国主流社会的原因。”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过去二十年,中国经济实力不断崛起,国内市场迎来黄金创业机会,吸引了李彦宏、张朝阳等科技人才回国创业,造就了百度、搜狐等一系列成功科技公司,也让硅谷科技人才回归潮流不断上升,导致了硅谷中国人才出现断层,尤其是最为关键的中层管理人才。

      某种程度上,这是印度工程师的无奈。“我们必须拼搏,中国工程师还可以回国,但我们没有退路。目前的印度,一没有能保证与美国同等待遇的优秀本土公司,二没有如中美两国一样优秀的创业环境,三没有与美国一线城市环境可比的居住地。”从印度来美多年的硅谷工程师Fan Francis说,他和许多其他印度人一样,从登上美国大陆那刻起,就抱定了扎根下来永不回头的信念。





链接:

华人硅谷创业断层10年


 创业是硅谷科技人才的共同追求,中国工程师也不例外。不过,对比印度人创业以及中国人回国创业成功几率,中国科技人才要在硅谷实现创业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1993年到硅谷,那时硅谷华人很少,创业的更少。内地过去的没几个,英文也不是很好,能在大公司谋到个职位就很不错了……总的来说,中国人还是以找到好工作为目标。”邓峰说。他在1997年和柯严、谢青创立了NetScreen公司。2012年,NetScreen被收购时价值高达42亿美元。

      邓峰之前的1996年,浙江人朱敏创立网讯公司。网讯于2000年7月在纳斯达克成功上市,其市值达十几亿美元,2003年,网讯被福布斯评为5年中成长最快的25家IT公司之一。此后,谢青创办的网络安全公司飞塔(Fortinet)一度在纳斯达克市值接近60亿美元。陈大同等人创办的上市公司豪威科技(OmniVision)是苹果iPhone的核心拍照部件供应商,后来以19亿美元的估值出售。同样,金海平1999年创立主营无线定位业务的泰为公司。2007年泰为成为硅谷网络等产业中成长最快的公司。2010年5月14日,泰为在纳斯达克上市。

       但是,这样的成功案例,却都是10多年前甚至20年前了。最近十年来,却成为中国科技人才硅谷创业断层十年,在印度人占领硅谷,以及无数商业模式、技术创新兴起的同时,没有听到一个中国科技人才在硅谷成功创业的案例。

      这个现象让人不解——毕竟,如今百度、腾讯、阿里巴巴等中国资本不断融入硅谷,寻找投资的机会,相比十多年前的创业前辈,如今在美国的中国创业者有更多、更便捷的渠道可以拿到资金。

      “最近一批硅谷中国创业公司更多是专注于社交领域,但由于文化因素,中国人在这一领域并没有什么优势。”贾石琏在硅谷生活了二十五年,先后创办了四家创业公司,但这四家公司却基本上都是无声无息,他的看法是,相比回国创业,中国大陆人才要在硅谷创业打拼,在融资、市场、媒体、文化等方面,都有很多无法解决的难题。

       实际上,在美国顶尖VC眼中,现在很多的中国创业者仍然难以打动他们,虽然中国资本能提供充裕快速的资金,但这些中国资金却很难带来美国市场的投后服务,而要在美国市场增长,获取主流VC的支持必不可少。另一方面,很多创业者拿了中国VC的钱,做着做着就回国去发展了。 

  归根到底,文化还是最重要原因。一位不愿具名的硅谷华人投资者就透露,现在很多在硅谷的华人创业公司都是留学生、工程师创办的,他们并没有真正融入美国文化。“我见到很多华人创业者在回答美国投资人问题时,存在着回避核心以及缺乏自信的现象。这也是很多美国主流VC对中国创业团队犹豫的关键原因。”他说,你都不能面对面打动投资者,怎么去征服美国市场?

 
本文出自2016-10-31出版的《电脑报》2016年第43期 A.新闻周刊
(网站编辑:zo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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